凌晨两点,当整个城市都沉浸在梦乡里,中国女排的姑娘们却瞪圆了眼睛盯着战术板。赵勇教练手里的记号笔在波兰队球员照片上画着圈:"看见没?这丫头扣球喜欢斜线,咱们得把拦网手型摆成锅盖样!"刚入选的唐欣攥着矿泉水瓶直冒汗,替补席的塑料凳都快被她抠出个洞来。
国际排联官网那串冷冰冰的名单背后,藏着多少惊心动魄的较量。主攻线上庄宇珊正往脚踝上缠肌效贴,胶布撕拉的声响在更衣室格外刺耳。"珊姐,你这老伤..."小自由人倪非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。庄宇珊咧着嘴笑:"没事儿,当年郎导打封闭上场那会儿,咱们还在玩跳皮筋呢!"这话把正在系鞋带的龚翔宇逗得直咳嗽,她手腕上那圈护具已经磨得起毛边了。
技术分析组的平板电脑亮到凌晨,数据员顶着鸡窝头念叨:"波兰队这赛季拦网成功率高得邪门,比咱们多出8个百分点。"张籽萱蹲在走廊拐角加练传球,二传教练举着秒表喊:"再快0.3秒!人家波兰二传出手跟点鞭炮似的!"墙上的世界排名表被空调吹得哗啦响,中波两队名字紧挨着,积分差还没食堂阿姨打菜的手抖幅度大。
唐欣第一次摸到队服背后的国旗时,差点把洗衣液当矿泉水喝了。这个在省队号称"小榔头"的姑娘,此刻正偷瞄着王梦洁鱼跃救球的背影发呆。自由人区域的塑胶地板上全是擦痕,像极了王梦洁去年世锦赛扑救时留下的血印子。队医老李的医药箱永远摆在最顺手的位置,里面云南白药的味道混着按摩膏的薄荷味,成了更衣室特有的"冠军香氛"。
波兰当地华人送来的辣椒酱在餐桌上格外显眼,姑娘们就着白米饭讨论战术。吴梦洁突然用筷子敲了下碗:"你们记不记得里约奥运会那场?"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。那年惠若琪带着心脏除颤器上场的故事,早成了女排代代相传的"午夜惊魂"。陈厚羽把玩着战术手册上的便签纸,忽然发现每张边缘都印着极小的字——是历代女排队员的座右铭,最新那页写着朱婷的"球没落地就别认输"。
赛前最后一堂训练课,赵勇把14个姑娘围成圈:"知道为啥带你们来波兰不?"见没人吭声,他指着场馆穹顶:"1952年咱们女排第一次出国比赛就在这,当时连运动鞋都是借的。"王媛媛突然举手:"教练,我查过资料,那年比赛用球还是棕色的!"全队笑作一团,紧绷的弦总算松了松。
场边摄影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已经架好,有个波兰小哥用蹩脚中文喊:"龚翔宇!扣球轻点!"正在热身的姑娘们集体扭头,杨舒铭突然蹦出句:"哟,国际粉丝都学会讨饶了?"逗得连严肃的体能教练都破功。大屏幕开始播放往届精彩集锦,当画面闪过2019年世界杯领奖台时,王梦洁突然停下拉伸动作,她看见三年前站在角落的自己,那时候还只是个递毛巾的替补。
更衣室的白板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波兰地图,不知谁在克拉科夫的位置贴了张便签:"打完比赛去吃饺子!"队医正给董禹函的膝盖缠弹性绷带,这丫头昨天加练到场馆熄灯,保安举着手电筒给她照明。张籽萱和殷小岚在角落比划传球手势,两个二传的暗号复杂得像摩斯密码,其实就为了迷惑可能混进来的对手球探。
当现场DJ开始暖场时,替补席的邹嘉琪突然戳了戳唐欣:"看第三排!"原来有位华侨老奶奶举着褪色的1984年奥运加油旗,旗角还留着当年队员的签名。龚翔宇默默把护腕又缠紧一圈,上面用马克笔画的小太阳已经模糊——那是上次输给日本后,球迷从看台上扔下来的。裁判哨响瞬间,14双手叠在一起,王媛媛突然喊了句:"让波兰人见识下什么叫东方神秘力量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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